碎成千百片,風輕拂便煙消雲散

【黑执事】他想守护的那个微笑(17)

作者觉得自己很棒的小碎嘴:

昨天凌晨一点灵感来袭就唰唰的写了更新(黑眼圈

因为上次太久没更,这次放快些,祝大家食用愉快,我爱莉西(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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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给!』年幼的哥哥在黑暗中爬上床,偷偷摸摸地塞给他一个温热的马克杯,里面装着热牛奶,『赶紧喝,不然一会被田中发现又要挨骂了。』


『谢谢哥哥!』他依稀记得自己笑得很开心,哥哥摸了摸他的头,看着他咕噜咕噜的把一大杯牛奶喝完,『哥哥弄的热牛奶比仆人弄的好喝多了。』


哥哥竖起食指,俏皮地笑了:『秘密就是加了蜂蜜喔!这样就比较好睡了吧?』


『嗯!』


最喜欢哥哥,他一直都最崇拜哥哥⋯⋯


『不要出去,我去看看,你躲好。』这是另一个晚上,哥哥让他把自己藏在床底下,自己出去看情况,哥哥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

然后⋯⋯哥哥再也没有回来了。


再一次的兄弟相见时,他们在牢笼中紧握着彼此的手,遭受着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屈辱。


『哥哥⋯⋯』他看着哥哥被拖上石造的祭坛,那群戴着斗篷的家伙在他眼中跟恶魔一样。


『哥哥⋯!』那群人的头领举起刀,而他什么都做不了。


『不要啊!』鲜血飞溅,殷红漫过祭坛,沿着阶梯流下,他要杀了他们⋯⋯他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!


“少爷。”“不要!”夏尔从梦中惊醒,他抬手撑着额头,感觉全身都布满了黏腻感。


“少爷,您还好吗?”赛巴斯钦手上拿着烛台,夏尔转头看了看四周,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。


“这是哪里?现在几点?”他抹了抹汗,赛巴斯钦将烛台放在一旁的柜子上,递来一条毛巾,“这里是白金汉宫,现在是凌晨两点。”


“凌晨两点⋯⋯”夏尔低喃,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探,果不其然,是空的。


莉西是真的离开他了。


三天了,每每惊醒时他还是会困惑自己怎么不在宅邸里,手也还是会习惯性地往身旁探去。


纵然那里空无一物。


“准备沐浴吧,”夏尔没有接过毛巾,“明天要见女王陛下,佩刀⋯⋯”话音未完,夏尔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拇指。


他现在⋯⋯该用什么身份去见女王陛下?


隔壁传来婴儿的哭闹声,夏尔猛地抬起头,赛巴斯钦略为无奈道:“夏绿蒂小姐怎么也哄不了呢。”


“饿了吗?”“女王陛下派给我们的奶妈已经喂过了。”“尿布呢?”“换过了。”


夏尔眸子暗了暗:“把她抱过来。”


小女娃鼻子红通通的,与妈妈神似的绿色大眼哭得红红泡泡,夏尔轻拍着小女儿的背,“乖,不哭了,洛蒂乖。”他轻吻着宝宝的小脸,微微一笑,“不哭了啊。”


“呜⋯⋯妈⋯妈咪⋯⋯”夏绿蒂奶声奶气地唤着,小小的一张脸皱了起来,豆大的眼泪又掉了下来,“妈⋯妈⋯⋯”


夏尔瞪大眼睛,惊讶地看着夏绿蒂。


“妳想妈妈啦?”他再次轻拍她的背,“爸爸也是,妳乖,不哭了。”


“您知道只要一个命令,”赛巴斯钦淡漠道,“这一切可以像是没发生过一样,死人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。”


“因为是哥哥。”夏尔目光微敛,心疼地抱紧啼哭的女儿,“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下手,那是我哥。”


“那么迄今为止构成您的一切,”赛巴斯钦冷淡地看着他,“还存在吗?”


还存在吗?他为了报仇,承接起了夏尔.凡多姆海伍的责任,现在真正的夏尔.凡多姆海伍回来了,那么他存在的意义⋯⋯似乎只剩下替父母报仇,他仇恨的一生就可以结束了。


“不会改变的。”夏尔垂下眼帘,右眼的紫色五芒星阵发出幽微的光芒,“我的灵魂终其一生都在黑暗中奔跑,现在也只不过是再次回到黑暗。”


“口是心非。”恶魔轻笑道,“早些年,夫人就算被熊攻击我也不会出手,但现在,夫人在楼梯上差点跌下来我都得捏把冷汗,您知道为什么吗?”


“因为夫人在您灵魂里的重量,越来越重。”闻言,夏尔脸色凝重了起来。


他最害怕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。


“假的⋯⋯久了也会变成真的。”夏尔喃喃自语道。真是太愚蠢了,他心想,原来他早就耽溺在那道澄澈的阳光底下,他说他忘了怎么笑,却在伊莉莎白陪伴他时真心地笑了出来。


“我不会现在吃掉您的灵魂。”赛巴斯钦直起身,血瞳里没有任何感情,“实在太难吃了,这种悲情的臭酸味。棋局外的事故不是游戏者该处理的吗?”


“是游戏者的执事该处理的吧?”夏尔冷冷地扫了他一眼,黑色执事露出微笑,“真是无情啊。”


“够了,我要去洗澡。”他小心翼翼地将夏绿蒂放回婴儿床,发现伊诺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认真地看着他和妹妹。


“你要替我照顾好妹妹,知道吗?”他低喃。


***


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,宛如丧钟。


田中端着新鲜的吃食在一扇房门前停下,他瞥了眼门外小桌上早已不新鲜的食物,刚想抬手门便倏地开启。


宝拉从房中踉跄走出,茶色眼眸盈满了泪水,她靠着墙蹲下身,无奈地捂住脸,“田中先生⋯⋯”


“夫人怎么了?”田中眼神一凛。宝拉没有答腔,只是颤抖着。


“宝拉?”“能不能请您⋯⋯去找老爷回来?”她低喃。


宝拉倏地抬起头,死命地抓住田中的裤管,两人对上眼,田中从来没看过宝拉露出这种眼神。


凡多姆海伍家的夫人是有如太阳一般的存在,同时也拥有一位同样天真烂漫的侍女。


他无法想像门后究竟是什么景况,能让那对永远带笑的眸子只剩绝望。


宝拉还在扯着他的裤脚,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挤出的嘶喊:“拜托您去找老爷!不然小姐她⋯⋯唔!”


她瞪大眼睛,田中捂住她的嘴巴,神色凝重的将食指放在唇上。


“失礼了,但此时言行需格外谨慎。”苍老的语调有着令人安心的沉稳,他耐心等待她冷静下来,才缓缓放开手。


“夫人现在的情形怎么样?”“⋯⋯救救小姐吧。”


宝拉低下头,抽噎道:“四天了⋯⋯什么都不吃也不喝,老是梦呓,醒着的时候情绪也很不稳⋯⋯”她的眼泪又漫了出来,“再这样下去她会撑不住的。”


田中看着紧闭的房门,终是抬手叩了几下,“夫人?”


伊莉莎白静静听着门外的骚动。


她那天真到无可救药的仆人正在代替她做着临死前的挣扎,但她不在乎。


门外的老执事在呼唤她,基于礼仪她应该要应门,纵使不想开门也该给他个答覆。


但礼仪有什么用呢?名节,道德,贞操,伦理,这些东西快要将她吞吃了。


仅仅是想到与此挂勾的事情就让自己作呕。


“请您多少吃点东西,喝点水也是好的。”田中顿了下,“若是有什么需要,请您随时传唤我;无论是什么需求。”


伊莉莎白躺在床上,任由一头金发散乱着,她呆呆地摆弄手中的戒指,那是她与夏尔的婚戒。


蓝绿色宝石折射着幽微的月光,映照在那对了无生气的绿眸上。


为什么她要嫁给夏尔呢?


一个小小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,她记得那是第一次来到凡多姆海伍宅邸的时候。


她见到英俊的舅舅、美丽的舅妈,见到那个比他略矮一些的男孩;他生得好看极了,眉眼间全是笑意。


他是妳未来的丈夫,莉西。大人们这么说。


妳拿剑的力量是为了能够匹配上凡多姆海伍这个姓氏。她的母亲严厉却也歉疚的这么说。


她生来就是要成为伊莉莎白·凡多姆海伍,没有原因,所以她必须爱夏尔·凡多姆海伍,将他当作自己最亲密的丈夫,用尽自己的生命去守护他。


这是他们的期望,她努力在做。


她以为自己做得够好了,却发现从一开始就是错的。


她其实记得初见舅舅时,那个躲在他身后、与夏尔相同容貌却略显娇小的害羞男孩。


她其实记得自己跟夏尔在客厅玩玩具时,那几声从门外经过的咳嗽。


她也记得夏尔房间中所有一模一样、却是成双成对的生活用品,那偌大的房间里有着刺鼻的药味。


伊莉莎白微微睁大眼睛。自己一直都记得凡多姆海伍家有的是一对双胞胎男孩,只是刻意的去忽略,正如所有大人们一样,试图抹灭弟弟的存在,只留下优秀的、将会继承爵位的哥哥;所以夏尔回来的时候,大家才会深信不疑那一定就是原本的夏尔,就连她也一样。


所有人都被“夏尔·凡多姆海伍”这个名字给桎梏了,他们期待的只是这个头衔,其中的本质根本没有人多加注目过。


她并没有比他们高尚多少,或许她从来没爱过夏尔·凡多姆海伍。


妳真是肮脏,心里那个小小的声音又说话了。


没有谁比谁肮脏,所有人都一样不洁。

她第一次反驳了它。


黑夜来了又走,数不清几次梦回;夏尔·凡多姆海伍在此期间来过,她将他拒之门外,但开始咽下水和少量的食物。


田中常来探她,梅琳也时不时悄悄地来跟她说上几句话,巴尔德跟菲尼安自从那个夜晚后就消失了。


宝拉是唯一她让进房的人,但她禁止她说任何的话。


“莉西,妳开门。”某天夜晚,夏尔·凡多姆海伍敲了她的门,听起来些微不耐;不知为何,伊莉莎白有预感这次那个邪魅的灰发男子没有跟来,她鬼使神差地开了门,还抬着手的夏尔·凡多姆海伍看起来略显惊讶。


“莉西!”他惊喜道,语气瞬间缓和,“喏,进去,大半夜可不能让田中知道我在这,老头子会骂人的。”他将某个冰凉坚硬的东西塞进她手里,一面将她推进门内。


“这是?”“草莓蛋糕。”显然他的心情不错。


两人席地而坐,就着烛台摇曳的光点吃蛋糕,伊莉莎白突然觉得此情此景诡异至极。


她应该要跟面前的男子度过余生,无论从何时开始,这样的生活才是正轨。


“我想我们需要谈谈。”夏尔·凡多姆海伍含着汤匙看向眼前迟迟未下口的少女,“妳关在这里也快一个月了,总不能一直这样足不出户,不然旁人会怎么看我这个未婚夫?”


伊莉莎白没有答话,只是缓缓地将蛋糕塞入口中,熟悉的草莓奶油在舌尖化开,但她并不觉得好吃。


事实上,难吃至极。


她很想吃巧克力,现在就想。


恍若有一声婴儿的啼哭,她的眼睛倏地睁大,一颗泪珠就这么唐突地落在银制茶匙上。


她的伊诺尔和夏绿蒂,她一个月没见到自己的孩子了。


“出去。”“嗄?”


“请你出去。”伊莉莎白瞪着夏尔·凡多姆海伍,“我需要再说一遍吗?”她的语气颤抖。


妳怎么敢这样对自己的未婚夫说话?!

那个小小的声音在她的内心嘶吼。


去你的,给我闭嘴。


“出去!”


寂静的夜晚被打破,伊莉莎白大口喘着气,翡翠眸子闪烁着近一个月来不曾有过的明亮。


有个东西想突破束缚在她心上的锁链,两种冲突在她体内糅杂却又互相抵触。


她抱着头痛苦地喊了出来,耳畔好像听到门外有人正在用力敲门喊叫的声音。


伊莉莎白找出封藏在床下已久的剑,抬手劈开了一幅画。


那些家具和相片在她剑下成为碎块,每砍烂一样东西,耳边的耻笑和羞辱声就少了些。


当剑刃挥向那个黑眼罩兔子娃娃时,伊莉莎白倏地停下,她怔怔地看着它,剑砸落地面时发出一声闷响。


她走过去拿起它,一不小心失足跌在落了一地的羽毛和棉絮上,看着被自己划得乱七八糟的壁纸;漫天飞舞的羽绒落到她的脸上,伊莉莎白轻轻一吹,有些怪异的笑了出来。


她笑了个开怀。


其实她爱他,且爱得疯魔,她爱那个拥有黑色眼罩的夏尔,即便正牌的夏尔·凡多姆海伍回来了,她仍旧爱他。


她承认她爱他,在这对极为相似的兄弟间、在传统和自由间,她选择了后者。


那些真实与虚幻并行的夜晚,她看到年幼的自己永远在追逐夏尔·凡多姆海伍的背影;自己第一次被重视着、呵护着,一双柔荑被牵起时,她看见那个戴着黑色眼罩的男孩。


她为哥哥成为了一个温柔可人百依百顺的女孩,为弟弟成为了一个甘愿穿着平底鞋、但真实的自己。


黯淡的、怨恨的,却也脆弱的灵魂,在她试图点亮它的过程中,她逐渐看见里面有自己的一席之地。


羽绒和棉絮还在飞扬,从衣柜被劈开的裂缝中,她看到那双天蓝色绸缎高跟鞋。


『如果我离不开你怎么办?』

『那就不要离开。』


伊莉莎白踉跄地起身,缓缓地走去打开房门,门外是着急的仆人们,被她赶出去的夏尔·凡多姆海伍已经不见人影了。


“小姐⋯⋯?!”看到房内狼籍的景象,宝拉和梅琳被吓得够呛,倒是田中异常冷静。


“田中。”她直勾勾地看着他,声音嘶哑:“我要见我的父母哥哥。”


“是。”田中应答但没有动身,仍旧与伊莉莎白对视着。


她顿了顿,“也把夏尔找来。”


“凡多姆海伍伯爵,我的丈夫。”


“梅琳,听见了吗?”老执事唇角微勾,“去把巴尔德跟菲尼安找回来,该工作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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